虽然当街看到血淋淋的一幕,但周围百姓非但都没惧怕,反而还大呼快哉。
毕竟之前赤练那些癫狂举动本就都让旁人看得咬牙切齿,此刻见她脑袋突然瞬间被砍了,谁能不畅快?!
楚江阔抱着婴孩,飞快跑到了之前被赤练踢飞的那个妇人身边,便伸手搭到妇人腕上号了一下脉。
好歹他这段日子以来精修炼药,对医道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
所幸妇人只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虽然被踢飞摔落身上有些擦伤,但也只是皮外伤,并不碍事。
看了看周围旁观的人群,楚江阔走到一个同样牵着个小孩的妇女面前,便把手中的婴儿递给了那个妇女,嘱咐对方等昏迷妇人醒的时候还给她。
那妇女应下,楚江阔转身便走。
现在当街杀了人,他当然是要赶紧跑路。
虽说官府对神异者之间的事不会管,但现在毕竟当街惊扰到了百姓、甚至还差点害了一妇人和婴儿的命,官府军兵还是会问责的;
即便要害妇人和婴儿的是赤练,楚江阔完全说得上行侠仗义,但官兵必定还是要叫他去录问口供的。
现在他只想找个不受打扰的地方,争取今日之内能将天星碎月刀的铭文描写完,若跟着官兵去录口供的话,就得耽误不少时间。
刚欲走,看到一旁赤练的人头,楚江阔又忽然愣住。
他一直想找张脸帮赵小茵换上,但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目标,现在这赤练的脸不就正好么?
赵小茵的脸是被赤练毁的,现在用赤练的脸帮赵小茵换上,那也算是适得其所。
想罢,楚江阔索性便去拎起了赤练的头颅,让阿宝嗅嗅周围气味然后找个人味少的方向跑了,跑到个人少的地方趁没人注意他赶紧把天星碎月刀捅进自己胸口塞回了阿宝肚子里。
毕竟那玩意着实不方便让太多的人看到。
又跑出一段路,忽然又听阿宝喊道:
“楚江阔楚江阔,有那个叫做杜生的苏牧味道。”
楚江阔脚步一顿,浑身寒毛直竖,难不成刚迎击完赤练又要迎击杜生?
那个杜生根本就是个杀不死的存在,迎击杜生他完全被把握啊。
杜生变成了石雄的模样,现在不是应该顶替石雄在飞石谷中么,怎么会出现在这?
转头四周看了看,楚江阔见周围一边空荡荡,只能听到上空有一些蝇虫“嗡嗡”飞着。
他顿时明白了,上次就见杜生能变蚊蝇,想必现在杜生也是变成了蚊蝇的模样。
想到此处,他索性也就不再关注杜生的踪迹,毕竟他不想让对方意识到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存在。
只不过楚江阔还是有些忧心,唯恐杜生会对他出手。
毕竟他根本不清楚杜生实力如何,而且不论杜生实力怎样,单凭砍了对方脑袋都杀不死对方的特性,就足够令人头疼了。
万一杜生真出手的话,也不知靠着神力加持能不能逃掉……
神情戒备许久,又听阿宝道:
“叫杜生的苏牧味道离开了。”
闻听此言,楚江阔才算是松了口气,看来杜生不是冲着要与他拼斗而来的。
那么杜生到底为什么出现?
转头看到手中拎着的赤练脑袋,楚江阔微微思索,恍然大悟。
莫非把他杀了“苏牧”那个消息散播出去的是杜生,而杜生这么做是为了引赤练来试他实力,而杜生又在暗中观察?
可杜生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上次亲自被他砍过脑袋,杜生应该用不着再引人探他实力吧?
也许不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实力,而是为了试探别的什么?
楚江阔忽然明悟。
他展露神威如岳装高人的秘密上次就被杜生看破过一回,杜生必然会将那件事告诉江望月,但江望月可能仍然怀疑真有什么神秘高人的存在,现在杜生引赤练来袭,或许就是为了试这?
刚才赤练对他的偷袭,若无阿宝嗅到气味率先预警的话他是决计难以抵御的,而对那种难以抵挡的威胁,若他真有什么“神秘高人”做背景,那么“高人”定会率先出手帮他解决问题。
但刚才并没有什么“高人”出手,也就能证实那所谓的“神秘高人”确实是他所假扮。
这么一试过后,江望月恐怕就会抛下顾虑,想办法对他动手了。
确实必须尽快将天星碎月刀的铭文描写完。
好在刚才他就已经收起了天星碎月刀,否则让杜生看到的话杜生绝对也会报备给江望月,那样的话江望月必定会有所提防。
说起来,那杜生也着实是够毒的啊,赤练都能甘心给他当个女奴,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把赤练给献祭了。
起身,楚江阔直奔安州城外。
有阿宝的嗅觉,他倒也可以确定杜生没有继续变成蝇虫跟着他,毕竟无论杜生变成什么样,身上也肯定会带有自己的味道,一旦出现在附近的话阿宝就能将其嗅出来。
在城外找了个叫夕村的僻静村落,出钱租了一户人家的房,楚江阔便又重新取出神树铜锈和漆树汁、桐油配制铜绿漆料。
赤练的脑袋已经被他用块布帛包起来塞进了阿宝肚子里。
虽然这种事听起来怪恶心的,但楚江阔也没办法,他总不能随时提着一颗脑袋吧?
天黑以后,他也是在这村落中住下。
毕竟一旦回城的话,官府的人很有可能会找他调查,虽然不可能会问他的罪,但他实在不想平添一些什么麻烦。
……
陆家,江望月所住的房间内,杜生又变幻成了一只苍蝇飞来,化为原型就当作是自己家一样的随意坐下,对江望月道:
“已经试过那小子了,确实应该没有什么‘高人’存在,否则在赤练刚准备偷袭时她就该被灭了,不过那小子实力还是挺强的,面对赤练那么近距离的偷袭竟然都能及时应对。”
江望月道:
“这么试一下你怎么就能肯定那小子背后没有高人的存在?可能是高人觉得他有实力应对赤练的偷袭,所以就没出手呢?”
杜生耻笑了江望月一句:
“堂堂万剑尊主,胆子竟然这么小?我都已经帮你试过了,你却还畏首畏尾,那岂不是浪费我的一番心血?既然你那么害怕,那要不干脆就让我帮你灭掉那小子算了?”
江望月哼了一声:
“你不会死,当然不怕。”接着他又道:
“可以肯定那小子知晓黑气甬道的存在,灭他是一定要灭的,不过现在留着他还有一些用,等他与尚歌在比斗大会上比试完再灭不迟。”
杜生忍俊不禁,笑道:
“哈哈哈哈……你这是存心要让你儿子当众丢脸啊,有你这种坑儿子的爹,你儿子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
另一边,青荷楼。
熊浑长老坐在厅堂上首,身后红莲宫弟子排成一排站着,下首左右两张椅上,分别坐着两个人,龙渊门大弟子朱和、呼啸庄此行带队长老风正雄。
上首的熊浑长老面容憔悴,像是苍老了十岁似的,与以前神采奕奕的模样大相径庭。
看向朱和,熊浑微微皱眉:
“怎么是你来了,从早上就未见到你们石长老,他去哪了?”
“禀告熊长老,石长老说新的天星碎月刀正处于锻造的关键时刻,他要亲自督造,所以派小辈来与两位长老商议谋江望月一事……”朱和赶紧起身施礼,毕竟论起来他与熊浑身后那干弟子才是同一辈的。
看着熊浑的憔悴模样,风正雄也作哀伤状,向熊浑安慰了一句:
“你门下两位弟子的事我们都已听说,不过此时正是谋划江望月的关键时刻,还请熊长老你不要太过哀伤才是,待解决了江望月,我风正雄定助熊长老你诛除那个叫楚江阔的小贼,为你门下身死的两位弟子报仇雪恨!”
朱和急忙附和道:
“虽然石长老此刻不在,但我也能替石长老做这个决定,事成之后,我龙渊门此行的弟子也愿鼎力相助!”
叹了口气,熊浑低沉道:
“多谢两位好意,放心吧,值此关键时刻,我不会因小失大的,不过楚江阔那个小贼,必须得先让他尝点苦头!”
熊浑一拍椅子扶手,便朝站在身后的钟离喊道:
“钟离!听说你与那姓楚的小子有旧,明日比斗大会便换你上,那小子必定会对你有所留手,而你借机对他下狠手,一定要让他吃到苦头,若你有所留手,定惩不饶!”
钟离面色变了几变,但全然不敢违抗,只能点头应下:
“是!”
……
翌日一早,楚江阔起身便离开夕村,向着飞石谷赶去。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今天就轮到最后一轮,而最后一轮比完,就能和江尚歌比试了,届时击败江尚歌,就能当众洗刷他和谷阳及陈鱼雁当日在陆家宴会上所受辱骂了。
陆府当中,江望月一早还是叫个下人去知会陆琳琅来面见自己。
陆琳琅来到朝他施礼罢,他便道:
“昨日城中四起的流言你应该听说过了吧,一个红莲宫女弟子发狂在街市上残害百姓,而后出现一个少年英雄杀了那个红莲宫女弟子,根据官府的调查,那位少年英雄似乎就叫做楚江阔,而根据坊间百姓的流传描述,少年英雄解决红莲宫女弟子的招数,似乎便与当初你所描述那个救了你一家性命的招数相同。”